“我们安安要吃饭了,对不对?来,多吃点,多吃就能长高高了。”我拿着新煮的稀饭正准备往儿子杨云安的嘴里送,这时,我发现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跟随着我,手也不住地摇晃,我顿时激动万分。在医院持续治疗了一年,孩子的这种行为还是第一次出现,这说明治疗终于开始见效果了。
看到孩子这样,我感到无比欣慰,同时也很愧疚。欣慰的是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和坚持没有白费,让我和孩子都见到了曙光;愧疚的是家里已经没有钱再给儿子继续治下去,或许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就这样躺一辈子了。
我叫舒堂巧,今年46岁,家住云南省昭通市。我和丈夫结婚已有25年,期间我骑摩托车摔断了胳膊,丈夫也因意外被拖车压断了双腿,虽然我们都得到了及时治疗,但还是留下旧伤成了残疾人。我和丈夫是老人包办的婚姻,生活中难免有磕磕绊绊,可我们相互体贴,彼此守候,平淡的日子过得也算幸福、祥和。但谁也没想到,自从年8月儿子杨云安出生之后,我们一家人的平淡生活就被彻底改变了。
儿子安安是年8月在当地妇幼保健站出生的。刚出生的他还没等我见一面,就因为缺氧被送去抢救。我记得医生当时跟我说,孩子是因羊水呛到而导致窒息缺氧,进而出现脑出血。我顾不得刚生产完的身体,在抢救室外守了十多天,之后又陪着转进普通病房的安安住了23天才出院。那时,安安小小的一团,躺在襁褓里面,我用手触碰他的小手,他还能握一下我的手指。图为在康复室内做治疗的安安。
本以为安安抢救后就没有了生命危险,谁成想,出院带回家才21天,他的小脸就变得苍白,哭声像蚊子一样,显得特别虚弱。我和丈夫生怕孩子有个好歹,连夜将医院。经过检查诊断,医生告诉我们,安安疑似由脑出血导致脑瘫和癫痫,将来很大概率会智力发育迟缓,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。“治疗的结果是未知,但是不治疗,孩子一辈子都没机会好起来。”图为我带着安安做康复治疗。
得知这个结果,我和医院大厅坐了很久。我和丈夫都是残疾人,平时干稍微累一些的活儿,到了晚上胳膊和腿就会痛到整夜睡不了,我们拿什么来救儿子?可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,我将他带到这个世界,我怎么能袖手不管!医院做了一个疗程的治疗,但最后还是因没有钱而迫不得已出了院。医院院内享受阳光。
出院不久,医院,每年可以免费给脑瘫患儿做3个月的康复治疗,就带着儿子去了。在医院得知,三个月免费治疗结束后,其余时间的治疗都是自费,而且1个多月就要1万多元。我丈夫平时在工地搬砖下苦力,因为残疾,一个月的工资不到元,我们怎么能负担得起这么高的治疗费呢?可听医生和病友说,脑瘫孩子年龄越小,治疗康复的希望越大,年龄大了反而不容易康复。这又让我提升了信心,于是回老家向亲戚朋友们借了些钱,回来继续给安安治疗。图为我陪着安安在康复室做治疗。
我每天都抱着儿子在各个治疗室之间来回跑,有时候还需要配合医生,将孩子抱起做一些活动项目。这样做了没几天,我胳膊的旧伤复发,骨头缝里钻心地疼,每天晚上都得用枕头垫着来缓解疼痛。有时候安安仿佛知道我的病犯了,会用小手覆盖在我的胳膊上,还会目不转睛地看着我。我知道我的安安并不是什么都不懂。图为我抱着安安下楼。
做康复治疗的时候,安安每天早上七点半就要起床,因为吞咽困难,我只能用白开水泡饭或者加点细碎的豆腐拌在饭里给他吃,吃完马上就得去治疗室。治疗时,安安趴在治疗床上,身上插满了一根根的银针,密密麻麻的,大人看了都会发怵。刚开始做这个项目时,安安还会因为疼痛哭闹,随着治疗的时间久了,他每次都是乖巧地趴在那里,似乎明白这是在救他。图为我在给安安喂水。
随着治疗的进展,安安在一天天进步,他的身体也在一点点长大,我开始抱不动他了。有一次,我抱着安安上楼梯,不料他的脚突然蹬了一下,导致我受伤的胳膊一下子失去力气,安安从我的手臂滑落摔下了好几层台阶。当时的我已经吓傻了,身上的冷汗忽地一下就遍布全身,直到听见安安号啕大哭的声音才回过神来,赶紧去看他,还好只是擦破了皮。从那以后,每次给孩子做完康复治疗,我都是请护理老师把他抱到轮椅上,回出租屋后自己再抱着他上楼。图为我推着安安回出租屋。
到目前为止,安安已经花了五十多万元的治疗费,虽然还是不会说话,但比以前好了太多,我说话的时候,他会歪着脑袋倾听,有时还能嘟囔一下。这让我进一步看到了希望,甚至在梦里多次梦到安安像个正常孩子一样自由自在地奔跑,甜甜地叫我妈妈。可是,现实情况却是借来的钱已经再次花光,医院的费用,再拖下去的话,我只能带着安安出院了。图为我给安安擦拭嘴角。大河乡土原创作品,未经授权禁止转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