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夏季,长沙街头出现了一名乞讨的孕妇,她面前放了一张纸,白纸黑字写着她要怀孕了,丈夫突发恶疾成了植物人,如今想出门乞讨,寻求社会大众的帮助。
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,晦暗的天色下,孕妇面前的行人来往匆匆。偶尔有人停留,也会感叹一句“现在骗子越来越真了!”
可这女人不是骗子,她叫李娟,家里的情况确实如她所描述的一样,难以为继。腹中的胎儿即将出世,可丈夫还躺在病床上,对外界毫无知觉,成了一个植物人。
李娟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?病床上的丈夫又会怎么面对这个世界?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又将怎么支撑下去?
贫困交加的恋情,一路艰辛
李娟和丈夫张洁相识七年之后,两人才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。究其原因,便是张洁家中经济情况的捉襟见肘,再加上李娟家里也是农村的,所以李娟的母亲就更加反对她嫁到一个更加贫穷的家庭。
“贫贱夫妻百事哀”,李娟母亲一直这么劝女儿,想阻止少不经事的女儿进入火坑。可李娟无论如何都不听父母的劝告,非要和一穷二白的张洁结婚。
当时湖南农村结婚即使没房没车,也要三媒六聘,大摆宴席,用来告诉亲朋好友两人结婚这件喜事。可张洁的贫瘠,却让李娟放弃了所有“大操大办”的环节。
没房、没车、没钱。生活的困境时刻冲击着两人的小家,可在李娟心里,七年的感情不可能抛弃,即使生活地再不好,两人都可以携手渡过难关,日子总会好起来的。
不久,李娟发现自己怀孕了。感受着腹中新生命的跳动,李娟和张洁仿佛已经看到了不远的将来,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。
可生活和命运好像都不准备放过这个小家。年2月24日,寒冷的凌晨张洁突然头痛欲裂,医院为张洁治疗。可是当天下午,张洁便突发脑溢血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,之后被推出来的时候,就变成了一个植物人。
张洁的倒下,让家里的重担全部都落在了李娟的头上。
为救夫命,上街乞讨
李娟只是一个农村孕妇,她一没有技术,二干不了重活,走到哪里都有人嫌弃,面试的人都觉得她就是前来捣乱的。但她没有办法了,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,复杂的医疗器械从鼻侧插入,维持着张洁的生命。
看着银行卡上的数额越来越少,张洁的病情却毫无转机,而家里的钱再也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。于是李娟拖着沉重的身躯,瞒着公公婆婆到街头乞讨。面对街头人们的不理解,李娟只是泪眼婆娑地强调“真的!我医院!”
但没有几个人相信她祈求似的话语,接连数天的乞讨换来的钱,还抵不上张洁医药费的零头!无奈之下,李娟只能回到了娘家,祈求母亲筹钱,帮助张洁和自己渡过难关。
但李娟母亲一心牵挂着女儿的生活,看到她怀孕了都因为没钱吃不好穿不暖,心中怨气顿生,但是最终,她还是不忍看到女儿的痛苦泪流,只能把家里的全部鸡蛋和钱都给了女儿,让她至少能吃好一点,也答应了帮女儿筹钱,医治张洁。
医院的李娟,终于得到了公公婆婆的夸赞和认同。因为如今张洁身患重病,躺在床上生死不知,如同一个等待命运审判的植物人。李娟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去,那等待她的便是一个毫无负担的未来。
可此时张洁的病和他他的家庭,俨然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火坑。只要李娟选择留下来,那么她的下半生,都会为了已经变成植物人的丈夫和他的家庭做牛做马。
这些现实问题李娟不是看不到,从她执意要和张洁结婚开始,李娟的父母就对这些现实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。李娟母亲的目的很简单,她只是想让女儿的下半辈子过得幸福一点。
面对艰难,孤军奋战
可眼见女儿甘愿去乞讨要钱,都不愿意去找她借钱,李娟母亲泣不成声。她去过李娟如今的住所,看完之后只说了一句话“怎么比农村住房还简陋?”李娟讪讪地笑着,没说话。
医院中看到张洁现状的时候,李娟母亲的心如同针扎一样痛。看着眼前张着眼睛毫无反应的张洁,李娟却温言软语地拿出了到商店中买的小蛋糕,点燃了蜡烛,开始为张洁唱生日快乐歌。
即使眼前一片渺茫,李娟也没有忘记丈夫张洁的生日。也许,陪伴的每一分钟,就是他们互相搀扶着前进的意义。
不久,李娟到了临产的时候。可此时的张洁还是没有醒来,医院的病床上,依旧睁眼望着天空,眼神空洞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可李娟已经腹痛不止,因为孩子想来到这个世界,而产生的便意,让她蹲在便桶上根本直不起腰。李娟母亲是有过分娩经验的人,看到李娟这个坐立不安又痛苦的样子,于是明白这是到了临产的时候。
于是李娟和张洁的父母,提着生产需要用到的东西,医院。但刚下楼,走一家银行门前时,李娟突然毫无征兆地走了进去。继而几位老人无论怎么劝说,他都不愿意出来。
而是在银行的自动柜员机前,拿着一个又一个的银行卡,反复操作。好不容易过了15分钟,李娟终于从银行中出来了,此时的李娟额头上出了很多汗,腹部的抽痛早都折磨得她行走困难。
看到了她出来,父母忙不迭地问她干什么去了。“有什么事情是比生孩子还要重要的!”
李娟摸了摸肚子,低声道“张洁前阵子治病,卡里面欠了一点钱,我先还个最低额度。”父母震惊不已,你都要生孩子你还想着那些事情?
李娟回答得很朴实“我一想,我生了孩子之后,还要坐好几个月的月子,出不了门,你们都不会操作,我就先把这些都安顿好了。”已经到了临盆时刻,李娟此时担心的,还是丈夫银行卡中没有还上的钱。
一个儿媳妇,在要生孩子的时刻,还能把这些小事都照顾到。这种细心和认真,让张洁父母都自愧不如。“那你站在里面,肚子不疼吗?”李娟回答“疼啊,所以还会按错字,但错了就重新按,办好了再出来。”
妻子生产,最该陪伴在身旁的丈夫没有陪伴在身边。反而是双方的父母,四个老人忙得跑前跑后。但是李娟的母亲一辈子生活在农村里,第一次进城,她连找网约车都找不到,拿着李娟的衣服和洗漱用品,迷失在繁华的长沙街头。
而此时的李娟却脱离了四个陪伴她的老人,自顾自地走进了一家银行。
幸亏此时还有路过的年轻人,帮忙找到了车辆的地址。可这时的李娟母亲却把这名热心的年轻人当做了司机,还要求对医院。在年轻人的再三分辨之下,李娟母亲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。
辗转再三,一行人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出租车,也乘医院。医院的一家人,却要迎来新一轮的考验……
产子艰难,命途多舛
医院之后,李娟的肚子开始宫缩和间歇性的腹痛。前面的困难都挺过来了,可看着同病房中的妻子都有丈夫陪伴,又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反复蹦跳,李娟罕见地“示弱了”。
刺骨的阵痛下,她不断痛呼“我不生了我不生了……张洁!我不生了!你都不起来安慰我一下吗?”看到李娟情绪濒临崩溃,李娟母亲立刻给张洁的父母打通了视频电话。
李娟和病床上的丈夫,就这样隔着手机和网络,进行着情绪的互换和宣泄。视频对面,病床上的张洁还是缓慢地眨着眼睛,但李娟却能明白丈夫的眨眼所要传递的感情,“他可以听到我们说话!他也想说话,但他说不出来……”
“他在给我加油!我会加油的!!”李娟的表情十分坚定。也许是有了视频对面丈夫的鼓励,李娟在生产的过程中表现得十分勇敢。
甚至在生产的过程中坚持不打麻药,一定要自然产下腹中的胎儿。脸颊的泪水不断滑落,李娟在身为母亲之前,她也是个小女生,而远处病床中的张洁,正在默默地为努力生产的李娟加油。
在李娟的心中,她极度希望张洁能够亲眼看到孩子的出生,而不是躺在床上透过视频看到这一切,因为十月怀胎生子,是大多数女人的一道鬼门关,是男人一定要在产妇眼前,才能看到并且感同身受的艰难和痛楚。
李娟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,但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,她无比希望张洁能够清醒地陪伴在她身边。头脑发晕的痛苦中,唯一能让她挂念的名字就是“张洁”。她希望通过一句句的呼唤和呻吟,叫醒躺在床上的丈夫。
在历经7个小时的阵痛之后,李娟终于进入了分娩室,在医生和护士的帮助下,分娩室里一声清脆的啼哭,一个十分健康的男婴生来到了世上。
看到孩子的那一刻,李娟心头震撼,这个生命是独属于她和张洁的,这个孩子是他们俩相爱的证明!于是李娟从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起,便觉得遭受的所有苦难,历经的所有痛苦都开始变得值得了。
诞育生命,创造奇迹
李娟生下来孩子之后,便在节目组的资金支持下,住入了当地的月子中心。一个月的时间,李娟见不到重病的丈夫。对亲人的所有思念都化成了流不干的泪水。
而刚出生的小婴儿因免疫力太弱,也被安排入李娟住的月子中心。有了孩子的陪伴,李娟的心情好了不少。可是在月子中心的一个月中,李娟无时不刻不在担心病床上的张洁,担心他有没有好起来,有没有相见孩子。
于是一个月后,养好了身体的李娟抱着孩子来到了张洁的病房前。
刚刚降世的孩童在母亲的怀抱中万分乖巧,而知道了孩子要来的张洁,早早地睁开了双眼,虽然他动不了,可他的视线紧紧贴着走进病房的妻子,和妻子怀中的孩子。
李娟也看出来了张洁的兴奋,于是一边安慰丈夫“不激动哈!儿子来了!一边”抱着孩子走到了丈夫的病床前,侧着身子将怀中婴儿的面庞给病床上的张洁看。
病床上的张洁瞪大了眼睛,生怕错过了妻子怀中婴儿的样貌,而看到孩子之后,张洁长大了嘴,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张洁想说什么。只有李娟笑着问“你想摸一摸孩子吗?”
然后将怀中的婴儿送到张洁的手下,此时张洁许久未动的手掌微微颤动。好像在感受手中生命的跳动,感受手中已经一个月大的儿子的温度。
一家人看到了张洁手指动了之后都兴奋的不得了,七嘴八舌地告诉张洁“孩子叫天天哦!你叫一下看!你叫一下!”看见张洁的嘴巴微微颤动,想叫孩子的名字,家人又抱起孩子,然后说道“孩子现在才一个月大,但是已经会叫爸爸了!你不答应一声吗?”
其实一个月的孩子怎能叫出父亲的名字,可这已经是李娟和她的家人唯一的希望了。不一会儿,张洁发出“坎!坎!”的声音,虽说声音不清晰,但已经可以分辨的出来,他就是在叫孩子的名字。
此时的李娟热泪盈眶,一切终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,她的丈夫终于有了恢复正常的可能。她的未来再也不是一片迷茫了,无论之后的生活怎么度过,她的丈夫都会不离不弃地陪着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