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李潇潇39深呼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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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OL.
作者|李潇潇
编审|王潍季媛媛
编辑|廖颖瑶
本文共字,阅读时间8分钟
北京东北方向,距离天安门广场70公里处,是著名的南山滑雪场,寒冷的冬天依然吸引了许多人来此享受冰雪运动。鲜有人知的是,多米外的山脚下,有一个托养中心,住着26名植物人,大多数时间里,他们就静静地躺着。
对于相当一部分国人来说,“植物人”的最早科普来自赵本山的小品,那是一个令人发笑的舞台包袱。
实际上,“植物人”是俗称,对应的专业名词是意识障碍。
◎在电视剧里,赵本山把“植物人”比喻成大树。/《马大帅》截图
意识障碍患者通常因为严重的脑外伤、卒中或缺血缺氧性脑病等原因长期昏迷,身体虽然有自主呼吸、心跳、血压等生命指征,但丧失了主动活动的能力,对外界环境和自身情况没有响应性,或响应很微弱。
我国有多少植物人?
国内并没有权威的流行病学调查数据,相关数据参考的是国外十万分之0.2~6.1的发病率,与罕见病“渐冻人”十万分之1~2的数字相当。按照这个数据保守估算,且国内专业人士基本认同的数字是:每年新增10万植物人,累积量50万~万。
◎身体在这里,意识却不在这个世界。/quanjing
“如果有来生,我要做一棵树,站成永恒,没有悲欢的姿势。”这样的话出现在文学作品里充满诗意,可是当植物和人在现实生活中真正联系在一起,大多是被撕碎的美好,废墟之上的经济、道德、伦理、法律等问题,亦是一出出和着眼泪的人间悲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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植物人:回家过年是奢侈
“最大压力就是妈妈醒不过来怎么办,辛苦了大半辈子,本来该享福了,多亏啊。”
39深呼吸(ID:shenhuxi39)医院神经外科病房见到了阿荣,半年多前,他的母亲在早晨准备锻炼时突发脑出血,当地诊断为植物状态。
“阿姨,您好。”当我们尝试和阿荣的母亲说话,她的嘴角明显有抽动,但是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吐字,一旁的阿荣父亲说:“她这是听到了,想说话。”
从山东来到北京,阿荣母亲最终的评估结果是处于微意识+阶段,手术醒过来的几率比较大,他和父亲正在跟主治医生杨艺商量是否可以在年前尽早安排手术。
杨艺医院神经外科,她介绍,意识障碍患者从昏迷到完全醒过来,会经历7个阶段:昏迷、植物状态、微意识、微意识+、重度残疾、中度残疾、接近正常。
◎从昏迷到完全苏醒的7个阶段。/一度
阿荣的父亲50岁出头,cm以上的大高个,眉眼间是掩饰不了的帅气,但妻子生病以来,他一直承担着主要的照顾责任,脸上多了一些疲惫。说起即将到来的春节,他的声音略显虚弱,用山东方言答道:“不回家,手术后还得观察观察。”
◎护士正在给阿荣的母亲鼻饲喂饭,图右是阿荣的父亲。/作者摄
鲁迅说:“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。”意外打碎了一个人的生命,成为植物人则打碎了一家人的生活。
滑雪场旁的植物人托养中心的创始人是相久大,年之前他是一名从医近20年的神经外科医生,医院收治的植物人往往面临3个尴尬:医院因为治疗意义不大而不情愿收;养老院因为护理水平有限也不收;家人的精力和经验也难以支持长期的家庭护理。
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,减轻植物人家庭的负担,是相久大建立托养中心的初心。最初中心选在北京的密云水库旁边,后来因为租期到了,他和13名患者搬到了现在的院子,原本这是一个安保培训基地,不出意外,托养中心将在这里度过十年。
◎植物人托养中心外部。/作者摄
年,托养中心成立的第一年只有一个患者,如今有27个,除了一名失能的老人,其他都是植物人,中间断断续续有人离世。中心总计收了六七十名患者,他们的家人逢年过节可能会来探望,但像过去一样,齐齐整整、热热闹闹地过年已然是一种奢侈。
“这个以前是跑马拉松的,跑的过程中发生猝死。”相久大边走边说,而作为旁观者,很难把眼前卧床的人与健硕的马拉松爱好者联系在一起。
一名女性植物人的脑袋明显凹下去了一块,她在这里住了两年半,这源于三年前的一场车祸,当时她的两个女儿都怀孕待产,如果不是这次意外,她应该是两个可爱宝宝的姥姥。
杨艺在临床也见过太多类似的悲剧,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一名大二男生,自己一个人吃完烤串,回去睡觉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。拍了CT片子,发现双侧丘脑外脑对称出血,最后推算可能是喝了假酒,导致甲醇中毒性脑病,成为植物人。
◎前不久,扬州市宝应一名男子燃放烟花爆竹为家中老人祝寿,被一个大型烟花击中脸部导致呼吸道严重受损,由于脑部缺氧时间较长,男子不幸成了植物人。/人民日报
“导致植物状态的病因千奇百怪,治疗效果一大半取决于原发病对于脑子的损害程度,有人通过系统治疗手段可以醒过来,而一部分患者可能效果一般。”作为一名女大夫,杨艺对这些患者有着细腻的悲悯之心。
首都医院董月青主任从年开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