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“老板,这个多少钱啊?”一只白皙的手伸到我面前,指着一个带鸡腿的盒饭。
“10块。”
“要一个!”
“我也要!”
口罩下,我笑着说“好“,然后将两份盒饭打包好递给对面那两个女高中生。
一阵忙碌过后,学校里传来了熟悉的午休铃声。巷子里已经没有了学生的身影,我把最后一个盒饭给了隔壁摊档的奶奶,换回一盒红糖糍粑。
我前后各背着一个泡沫箱,手拄着拐杖,往家里走,五百米的路,对于一个右小腿截肢的人来说,有点远。
在路口,看到有人围成一个小圈。
“阿姨,你先走啊,这里没有人。”
“不行,我一走她就走了,让她先走吧。”
听到熟悉的声音,我加快了脚步,几乎是蹦着往前去的。
人群中,我看到妈妈正推着一个超市的手推车,不停地前进后退,周边的人纷纷举着手机对着她,一个接一个问,“阿姨你在干嘛呀?”
妈妈听到有人问,就一遍一遍地回答,“这个人怎么我一走她就走,我不走她就不走,你先走啊,哎,怎么我退你又退,你先走呀。”
我走进后发现,那是工地用来围起施工场所的白色铁皮,会产生模糊的倒影,妈妈误将自己的影子当成了另一个人。
我将一只拐杖放在购物车上,手扶着车边,带妈妈往回走,“妈,那我们让她走,我们回家。”
妈妈面带恐惧,奋力挣开我的手,“你是谁啊?我不回家,我要去找梦梦,我推了车子要去帮梦梦搬东西,你别挡着我。”
我无奈地将帽子和口罩摘下,“妈,我就是梦梦,乖,我们回家。”
妈妈这才恍然大悟,心疼地帮将我身上的泡沫箱子取下,放在购物车里,“是妈妈不好,妈妈要是快点到,你就不用累的满头都是汗了。”
“没事,走吧,我们回家。”我轻声安慰着,带着妈妈一起回家,留下两个背影给那些对着我们的摄像头。
我们住的房子在四楼,老式小区,没有电梯,我走得困难,妈妈就在后面双手推着我的屁股,我们已经很有默契了,对视一眼,就知道是累了,要休息一下。
回到七十平的小房子,全身的疲惫都泻下了,妈妈下楼把购物车还给超市,我就去把饭热一下给。
简单的饭后,我把红糖糍粑拿出来,“这是奖励你今天多吃了半碗饭。”
妈妈兴奋地接过饭盒,用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,咕囔着“好吃好吃。”
可是她吃了一块后就将饭盒盖好,我就问她怎么不吃,是饱了吗?
妈妈笑着起身,把饭盒放在冰箱:“留着给梦梦吃,梦梦也喜欢吃。”
我愣了一秒,然后手撑着头靠在餐桌上,说:“妈,我就是梦梦啊。”
“胡说!”妈妈马上将冰箱合上,警惕地看着我,像是怕我去抢她最宝贵的东西:“我的梦梦还在学校上学,你怎么会是梦梦,而且,梦梦又高又漂亮,你没了一条腿的,怎么会是我的梦梦!”
空气似乎凝滞成了冰,我每呼吸一下,身体就更冷却一分。我看到妈妈在说完那句话后,眉头皱了一下,眼神渐渐空洞,而后,眼眶突然红了,她慢慢走过来,手摸上我的脸:“梦梦,梦梦,对不起,妈妈刚才,好像,好像......”
我把妈妈粗糙、布满细小疤痕的手拿下,握在自己手里,“没事,妈妈,该午睡了,你回房间,我给你拿药。”
妈妈听话地吃过药,在我的哄声下乖乖睡着。
2
以前每周五放学,我总会用省下的饭钱买一小盒红糖糍粑回家跟妈妈一起吃,她也只是吃一块,其它全部留给我。
其实我的妈妈不是我的亲生妈妈,是我的小姨。小时候我有唇腭裂,加上是个女孩,一直不被家里待见,爸妈想把我送出去,可惜没人要。在城里的小姨知道后,回来给了一大笔钱后,把我带走了,那时她也才22岁。
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,小姨和我同样是不被喜欢的存在,家里过年时,她跟我一样,端着碗,在门口吃。
吃饭期间,她会悄悄给我塞个红包,让我不要告诉别人。我就是靠着她给的钱,偷偷活过一个又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。
后来我听小姨的工友说,小姨以前是不回老家的,是我出生后,她怕我一个人可怜,才每年回去陪我过春节。小姨一直是个很好的人,村里人都说,小姨不仅能干,还聪明,从小成绩就是第一,如果不是生在这么一个家庭,也不至于连高中都上不了。
把我带走后,小姨一个人,将我从5岁养到18岁。小姨为人善良正直,追求她的人也不少,但是大部分都接受不了我的存在,哪怕有接受的,在知道小姨为了给我治病,让我上学,而负债累累后,也都放弃了。
小姨带着我,两人相依为命地活着,我们都期盼着我考上大学那天,我们都相信,日子终于要到雨过天晴的那天了,可意外总是来的那么轰烈,那么让人措手不及。
高考的第二天,意料之中的雨天。因为我的学校不是考场,小姨特地请了两天假,骑着电瓶车,载我去考试。
小姨骑车一直是小心翼翼的,可那天的雨很残忍,一直迎着我们的脸打去,小姨就想着加速冲上隔壁的人行道上,但地太滑了,阶梯太高了,我们摔倒了。
就闭眼睁眼的瞬间,小姨的头下,冒出了血水,血被雨水拍打着,溅入了我的鼻子,那个气味,挥之不去。
恍惚间,我看到很多人围上来,我抬头想去看小姨怎么了,但被人压了回去,那人在我耳边喊:“别乱动,没事的哈,痛不痛,告诉叔叔有没有哪里痛的?”
我用力调动起全身的感官,我不知道是雨水滑落,还是血在流淌,我感觉到右腿好像浸在了潺潺流动的小溪里,溪水还冷得刺骨。
在被搬到救护车上时,我看到了自己已经痛到麻木的右腿,上面的肉像是长筒袜被褪下一样,堆叠在脚踝处,有人捂住我的眼睛,让我不要看。
但那一幕,已深深刻进了我的大脑里,那些噩梦连连的夜晚,它的出现总能让我汗流浃背。哪怕现在三年过去了,当我看到那空荡的小腿位置,眼前依旧抑制不住地浮现出那幅鲜血淋漓的画面。
医院里,在医生想方设法帮我保住腿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,小姨已经在手术室里经历了好几轮的抢救。
截肢手术做完后,我醒来,异常冷静地问护士,小姨怎样了,她说,“没事,摔一跤而已,你先别想那么多,没事的哈。”
护士姐姐没骗我,小姨摔跤导致的,只是外伤,真正危及性命的,是在她脑里长了很久的肿瘤,小姨每个月都会有几天的头痛,反胃,上吐下泻,医院看看,她说只是因为生理期导致的内分泌失调,是像别人肚子痛一样平常的。
我还是很担心,可我没有钱,医院,那时我能为她做的,只有多烧热水。
医院躺着的时候,我很庆幸自己当时做的是截肢手术。因为那段时间,我见了太多因为做再植手术,而倾家荡产的,还有更不幸的人,再植手术成功,最后却因为感染不得不再截肢。
医院的费用终究是要结的,小姨存的二十万,杯水车薪,我学着在网上众筹。又因为是高考生的身份,成绩也很好,学校和社会都特别